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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灯:课堂外的二本学生“超出想象”

时间:2024-11-12 02:11:52 出处:探索阅读(143)

学生家长骑着摩托车,超出想象带黄灯在山路上行驶。黄灯

学生家长骑着摩托车,课堂九游带黄灯在山路上行驶。本学

  二本学校里默默无闻的超出想象学生,在家乡的黄灯红薯地里是“干农活的好手”,忙里忙外帮父母操持家务……家访途中,课堂教师黄灯从他们的本学身上看到了蓬勃的生命力,逐步扭转了她对“二本学生”前路的超出想象悲观看法。

  9月10日教师节前夕,黄灯毕业于专科院校,课堂当过印染厂职工,本学读博成为大学老师的超出想象黄灯,向南都、黄灯N视频记者讲述了她相似的课堂人生经历,以及对家访这一另类教育实践的思考。“他们正以顽强、踏实的行动,打破二本学生的边界。”曾在广东金融学院、深圳职业技术大学任教,如今仍是教师的她,以二本学生为写作对象,于今年出版了《去家访:我的二本学生2》。

  “当时去家访时,我觉得很平常。如今来看,连续五年密集地与学生家长交流,九游是一件蛮不容易的事,也是有必要的。”她还希望,能让书中的学生、家长被更多人看到。“我的二本学生父母对教育有怎样的看法?我们应该给他们更多发声的机会。”

  家访看到学生“另一面”

  黄灯还记得2017年12月去台山学生家里走访的情景。

  在这个红薯收获的季节,学生罗早亮带着她回到了家乡,一个海边村庄,一栋依山而建的两层楼房。

  这是黄灯家访的第四个学生家庭。

  用罗早亮父亲的形容,他是一个“海里种田人”。家里的七亩田地,加上父亲养蚝、修船、出海帮工,母亲做豆腐、养猪崽、喂家禽的副业,构成了这个家庭当时的主要收入来源。

  这次家访之所以快速顺利成行,正赶上罗早亮回家帮忙收红薯。

  “早亮干活的麻利超出了我的想象,课堂上,他话不多,一派文弱的书生模样,算不上特别引人关注的学生,我怎么也难以将讲台下腼腆的男孩,和红薯地里‘干农活的好手’对接到早亮身上。”黄灯在书中这样描述。

  回顾这段家访经历,黄灯告诉南都记者,她意识到,这是在学校里看不到的、隐藏在学生身上真实的另一面。

  这给黄灯带来了深刻的感触,学生个体在生活中体现的坚韧与力量,扭转了她此前对“二本学生”前路的悲观,并发现他们蓬勃的生机和活力。

  不曾走进学生家,黄灯也无法真正感受到这股蓬勃的力量。于是,她将笔触对准学生的家庭、亲友,脱离“二本学生”这一脸谱化的定义,通过家访逐渐看到了他们完整的人生。

  “如果我不去家访,我会担心,拿到二本的文凭后,他们能找到什么样的工作?未来会成为什么样的人?”

  黄灯告诉南都记者,但当触及学生顽强成长的轨迹时,她发现,这些学生能干、有想法、有本领。“那一刻,我觉得,是啊,其实也没关系,社会上肯定会有他们的立足之地。”

  她相信,这些年轻的个体会找到生活的缝隙,托举起自己的生活。

  从2017年至2022年,经过一次次家访后,黄灯对“二本学生”的感受发生了转变。

  “在整个大学的链条里,二本的存在感比较低。”黄灯回忆,当她走进学生家,却从学生家长的态度中,感受到不同于此的想法。

  “你会发现,在一些学生家里、村里,考上大学已经是一件不平凡的事,他们并不是因为不努力才考上二本,所谓‘二本学生’对学生家庭而言已经是一种突围。这对我的震撼很大。”

  她的学生来到大学,离不开父母在田间地头、风里雨里的每一滴汗水,这是一个家庭的托举。

  “写学生就是写自己”

  家访途中,同龄的学生父母、偶然相似的生活经历,常让黄灯回想起年少时的学生生活。

  1992年,黄灯以4分之差,来到当时的岳阳大学读专科。那时的环境与如今不同,专科学历也能得到社会的认可,黄灯并不会因此焦虑,而是很有尊严感。

  毕业后,她在一家纺织印染厂做行政工作,三年后却因为工厂经营困难而下岗。

  这对黄灯而言无疑是一个打击,但她并未向家人开口求助。“毕业后有一个观念,就是再也不能找父母要一分钱。”

  深思过后,她决心考研。1998年,她来到一个朋友的公司里给员工做饭,每月收入几百元,同时备考研究生。

  “我觉得我骨子里,还是一个喜欢读书的人。在工厂上班时,我也常看书,有时间就写点东西。”从硕士读到博士,黄灯最终走上了教书育人的路,曾先后在广东金融学院、深圳职业技术大学任教。

  黄灯成长于教师家庭,父亲、姐弟都是老师,家里人对教师这一职业有着天然的认同感。

  作为中学教师的父亲,一直将家访作为开学前后的重要安排,他与学生关系亲近,拥有倾听学生困难心事的信任。

  父亲的做法影响着黄灯与学生的交往,这种家庭教育一直渗透在她的生活中。

  “我的起点和我的学生们差不多,与他们有着相似的经历。”黄灯也更深刻地体会到,抛开学历,学生们散发出蓬勃生机和活力,同样源于他们的家庭教育。

  罗早亮的妈妈与黄灯的大姐年纪相同,在管教孩子上,她最大的原则是“不能娇生惯养,必须学会做饭”。

  在散养的模式下,罗早亮从7岁开始做饭,家里放鹅放牛的任务,都交给了他。即使上了大学,他依然记得家里种收红薯、晾晒稻谷的时间。

  在学生黎章韬的求学、结婚等重要人生经历中,同样可以看到父辈的影响。

  2017年,黄灯还走访了学生黎章韬的家。他的父亲是当地有名的根雕师傅。毕业后为了照顾家人,黎章韬选择“子承父业”,与家人共同经营木坊,用所学给家庭带来新希望。

  “也许并非所有家长都知道什么高深的教育理念,但生活给予他们的精神底色,已然在孩子的身上默默延续。”黄灯对南都记者说道。

  五年里,黄灯走访了十余个学生家庭。

  她清晰地看到,以家为起点,这些年轻人逐渐长大,家庭的情感滋养、父母的劳作、生活的褶皱,深刻影响着这些年轻的个体,无形塑造出他们的劳动观、价值观,成为他们最根本的成长底色。

  然而,在学校的讲台下,学生们普遍习惯于沉默,他们的个体特质掩藏在人群中,不被人看见。

  黄灯庆幸,通过家访,她发现了这个群体正闪烁的光芒,也让她近距离体会了家庭教育的重要性。

  “给他们更多发声机会”

  面对特殊的家庭环境,学生张正敏在母亲的支持下,一路闯进了大学校园。看着总来借钱的哥哥,她更加努力向上,希望靠自己打破家庭的魔咒。

  学生温钰珍毕业后在一家国企实习,踏实的工作态度帮她从二十多个毕业生中脱颖而出,最终成功入职。

  在学校以外,黄灯看到,这部分学生正以顽强、踏实的行动,打破二本学生的边界。

  “当负载于学校教育之上的文凭,其边际效应日益递减,他们立足现实,脚踏实地,破除‘成功学’对自己的禁锢,回到‘整体的人’成长本身。”她在书中写道。

  结合多年教学经历,黄灯开始反思,如今比较单向的社会评价体系,是否正将“完整的人”悄然替换成“工具的人”,多年刷题考试是否让学生们失去了个性的一面?毕业后,学生成为劳动力,却缺少了其他创造力。

  学生家长骑着摩托车,带黄灯在山路上行驶。

  而通过家访,她却感知到了学生的更多可能性,让她看到一个个“立体而丰富的人”,让她重新思考起家庭教育、社会教育对学生的塑造力。

  那么,如何让“人”的概念和声音在教育中更加强化?在单向的评价体系中,帮年轻人确立多维度的自我审视?黄灯在书中抛出一个又一个问题。

  “这其实很难开出药方。”她向南都记者直言。但她仍建议,年轻人要小心呵护内心最真实的声音,以及最喜欢的东西,保留最个性的地方,这也许才是属于自己的、最有竞争力的资本。

  “当然,也要踏踏实实学习一些本领,不能只有文凭。纸上得来终觉浅,我们一定要经过深度思考,通过行动与现实建立深度链接,才能够真正地成长起来。”黄灯说道。

  她还希望,能让书中的学生、家长被更多人看到。

  “我的二本学生父母对教育有怎样的看法?我们应该给他们更多发声的机会。”

  统筹:南都记者 向雪妮 韦娟明

  采写:南都记者 敖银雪

  受访者供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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